第一章 从军行3-《皇姑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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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七郎不耐道:“杜小姐是诗礼之家的女儿,从哪儿弄来这些粗俗的东西折腾人家,扔掉扔掉。”

    “明明是你想的损招儿,还好意思嫌粗俗。”杨末不忿,转念一想,又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,“七哥,你居然也怜香惜玉起来,被六嫂的美貌震晕了吧?是不是羡慕死六哥了?”

    七郎不语,只是掉头看向厅中,那里新郎和新娘已被众人欢声拥簇着往洞房送去。杨末又道:“你也别着急,六哥办完了婚事,接下来就轮到你了。不过你想再找一位人品相貌堪比六嫂的名门闺秀,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喽!”

    七郎喃喃道:“是啊,不会再有了……”

    杨末没听清:“你说什么?”

    七郎却不回答,转身掉头就走,杨末在背后连声喊他也不停步,几步就走得不见了人影。

    她想起刚刚兆言似乎也朝那个方向跑了。今天是个大喜的日子,这两人平时嬉皮笑脸没个正经,碰到喜事反而闹起情绪来,都古古怪怪的。她也没把他们放在心上,跟着人群也去洞房看热闹。

    没了七郎这个混世魔王带头,洞房安安稳稳地放六郎过去了。女眷们送新人入洞房再饮合卺酒、合髻结同心,戌时便相继散去。

    第二天一早,新妇给翁姑大人敬酒拜见,婚事才算彻底礼成。昨夜宴席结束天色已晚,淑妃也留宿将军府,早间一并接见新人。

    杨公与夫人坐主位,淑妃与燕王单列一席,四位嫂嫂分坐两侧,再往后是给新人留的座位,年龄最小未成家的七郎和末儿居末席。一家人坐定,新人立于堂前,只有两个座位空着不见人,一个是七郎,另一个是燕王兆言。

    等了许久,时辰将过,仍不见二人出现。大娘问婢女:“七郎和殿下去哪里了?有没有派人去找?”

    婢女回答:“昨夜七郎和燕王殿下饮多了酒,宿醉未醒,已经使人去催了。”

    大娘埋怨道:“殿下尚年幼,怎会饮酒宿醉,准是七郎教唆。人在哪里?带我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杨末站起来说:“大嫂你留在这儿主持,我去催吧。”

    在场众人都比新人年长,只有她是小辈,大娘便准了。

    七郎性情豪爽,常与军中同僚饮酒,号称千杯不醉;兆言才十三岁,按律十六岁以下少年人是不许饮酒的。这两人居然一同喝醉,再忆及昨日二人反常之态,怎么看都有点奇怪。

    杨末一边走一边问婢女:“殿下昨夜宿在何处?”

    婢女回答:“和七郎一起。”

    果然,就知道他们两个凑到一起准没好事。

    赶到七郎住处,院子门口站着两名先来的婢女,焦急地迎上来道:“两个人都烂醉如泥,怎么叫也不起来,怎么办?”

    “你们先回去吧,我来叫他们。”杨末推门进去,一边走一边捋袖子,“还有叫不起来的?哼!”

    屋内门窗四闭,酒气冲天,熏得她直皱眉。七郎和兆言一横一竖四仰八叉躺在榻上,还很不文雅地打着酒鼾。七郎睡在外侧榻边,只有半个身子在榻上,一条腿伸出榻外,他也毫不知觉。

    她走过去老实不客气地捏住七郎的鼻子,七郎憋了片刻,张嘴打了个酒嗝,差点把她熏晕过去。他伸手挥了挥,咕哝道:“我比你惨,你喝……”

    杨末捂着鼻子道:“你们俩喝酒就比谁惨来着?”

    七郎翻了个身,直接从榻上滚了下来,一路滚到杨末脚边,趴在那里不动了,继续鼾声震天。

    杨末踢了他两脚,七郎纹丝不动。她转头看内侧的兆言,似乎醉得没那么死,转过去拍他的脸颊:“喂,沈兆言,快醒醒!”

    兆言比七郎要好一点,拍了几下,就迷迷瞪瞪地睁开眼。他看到她,嘴角上扬露出一抹笑意,懒懒道:“末儿,是你呀……”

    杨末一把揪住他的耳朵拎了起来:“你叫谁呢?啊?末儿?末儿是你叫的吗?不给你点颜色瞧瞧你真不把我当长辈了是吧?”

    兆言这下完全醒了,抓住她的胳膊连声告饶:“疼疼疼!耳朵!耳朵要掉了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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